格联杂谈 – 中国也有“军工复合体”?

12月10日,美国财政部将中国商汤科技有限公司列入所谓的Non-SDN Chinese Military-Industrial Complex Companies List,简称NS-CMIC List(不得不说,这个简称还挺复杂的。SDN就是原来最早的Specially Designated Nationals,现在又多了Non-SDN,还要缩写成NS,都不知道中文怎么翻译了)。
 
如果说“新疆棉”针对的是中国的制造业或者轻工业,那这个所谓的“军工复合体(Military-Industrial Complex)”的概念瞄准的就是中国的高科技企业。不过看到Military-Industrial Complex这个词,还是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:美国国内的公知(这里是褒义的)对美国自己的Military-Industrial Complex多有诟病,现在怎么又移花接木到中国的高科技企业头上了?
 
Let’s take a step back,来看看这个词是怎么诞生的,以及“军工复合体”在美国又是怎么一个现状吧。
 
Eisenhower在1961年的farewell address当中,第一次提到Military-Industrial Complex:
In the councils of government, we must guard against the acquisition of unwarranted influence, whether sought or unsought, by the military-industrial complex. The potential for the disastrous rise of misplaced power exists and will persist. 
 
Eisenhower在其任期初期结束了朝鲜战争,然而,对于“军工复合体”的批评也只好在farewell address当中提一句,相当于离休老干部的忠告了。一般认为,“军工复合体”包括了军队、军工企业以及国会议员,所以complex这个词还是挺微妙的。
 
之前拜登政府力推3.5万亿美元的社会开支计划,用于帮助贫困家庭、医疗和清洁能源产业等,这个计划在国会受到的较大的阻力。这个3.5万亿美元实际上是一个10年期的计划,所以平摊到每一年其实也就3,500亿美元。而拜登政府在2022年的国防开支预算为7,150亿美元,最后这个国防预算在国会通过的时候,在“两党的共同努力下”又增加了几百亿美元,最终的经批准的国防预算是7,680亿美元。如果是在一个企业当中,一个部门报上去的预算,不给你砍几刀已经是要烧香拜佛了,最后老板居然还给你加点。
 
美国2022年度国防预算是社会开支计划的2倍多,而且这个预算占到当年联邦政府可支配预算的一半左右。但是国会基本上没有就这个预算做实质性的辩论,相反,两党还共同合作增加了国防预算。
 
有报道称,对美国国防部的预算及其执行情况,一直没有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审计,所以也不知道这个钱究竟是怎么花的。NPR就此在今年也发表过一篇文章,标题就是“The Pentagon Has Never Passed An Audit. Some Senators Want To Change That”。这篇报道中也提到了“军工复合体”:“The Pentagon and the military industrial complex have been plagued by a massive amount of waste, fraud and financial mismanagement for decades. That is absolutely unacceptable.”报道中还称,五角大楼也不清楚他们在全国的房产都在哪里。好吧,如果在一家企业当中某个部门常年无法通过审计,大家也知道大概会是个什么情况了。
 
然而,国会对于国防部无法通过审计似乎也没当回事,每年国会还会批准不断增加的国防预算。看起来国会也管不住国防部,这又是为何呢?
 
有分析称,五角大楼在全国的大部分选区都有承包商,通常承包商在这些选区中提供了“很多工作岗位”,议员们是选区的选民选出来的,所以议员们在审查五角大楼的预算时也受到了“掣肘”,以至于无法按“常理出牌”。拿F35来举例,据说F35上飞行员的一个头盔的价格就是40万美元。
 
所以,以后美国指责中国军费不透明的时候,我们也可以指责美国国防部财务不透明,对纳税人没有accountability。
 
本文作者:沈建人律师